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物流寄情84：一個雲學校的夢想

楊惟雯

以下是摘錄英國紐卡斯爾大學教育技術教授蘇伽特.米特拉之講稿﹕

未來的學習會是怎樣的呢？
關於這個問題，我有一個計畫，但是為了讓你們明白我的計畫，我將告訴你們一些小故事。

一、現代學校誕生的目的

讓我們先回顧一下，現在的教育方式是怎麼形成的？
它大約出現於300年前，出現於這個星球上最大的帝國。
想像一下在沒有電腦、沒有電話，只有手寫的資料檔案、只有船舶的情況下，要操縱整個地球，是一件多麼難的事情！
但是維多利亞時代的人真的做到了，他們的成就令人震驚。他們創造了一台用人組成的全球電腦，我們今天仍在使用，這就是所謂的官僚行政機器。

為了讓機器運行，就需要很多很多的人。他們製造了另一台機器培養這些人，那就是學校。
學校培養的人，會成為官僚行政機器的組成部分。他們必須掌握三項技巧：他們必須有好的書法，因為資料是手寫的；他們必須能夠閱讀；他們必須能做算數，即乘法、除法、加法和減法。

學校培養的人，也必須是同質性的，你可以從新西蘭隨便挑幾個人，把他們運到加拿大，他們就能夠迅速被使用。維多利亞時代的人是偉大的工程師，他們設計了一個如此龐大的系統，讓我們如今仍然在使用。

但如今帝國已經遠去，那麼，我們培養出相同的人做什麼呢？我們還能用它做些什麼？下一步我們將怎麼做？
我的意思是，學校正如我們現在知道的那樣，已經過時了。它不是壞了，它的構造很奇妙，只是我們不需要它了。

我們再回想一下，我們今天的工作性質是什麼？
現在每個辦公室都有成千上萬的員工，指導那些電腦做文書工作。
這些人的字不需要寫得很漂亮，他們也不需要用他們的頭腦計算數字，但他們得有閱讀能力，這就是今天的局面。
我們不知道將來的工作是什麼樣子的，我們只知道人們希望在任何他們想工作的地方、工作的時間，以自己的方式工作，而現在的教育將如何為那個世界做準備？

二、牆中洞實驗

14年前，我在新德里，教人們如何編寫電腦程式。
在我工作的地方有一個貧民窟，我常想，那些孩子們究竟該如何學習編寫電腦程式呢？他們沒法學會嗎？

我認識了很多有錢的父母，他們都已經擁有了電腦。他們經常告訴我說，我認為我的兒子是個天才，因為他們用電腦做了很多很棒的事情；我的女兒，哦，她肯定智力超群，等等諸如此類的話。

我突然明白了，為什麼所有的有錢人，都擁有非常有天賦的孩子？窮人們做錯了什麼？於是，我在貧民窟的牆上挖了一個洞，安裝了一台電腦在裡面。我只是想看看，如果把電腦交給那些從來沒有用過，也不認識英語，甚至不知道互聯網是什麼的窮苦孩子們，會發生什麼樣事情？

孩子們跑了過去，電腦離地面有三英尺。
他們問這是什麼？我回答說就像你們看到的這樣。
他們又問為什麼你把它放在這兒呢？我回答說，就像你們見到的這樣。
他們接著問，我們能摸摸嗎？我回答說，想摸的話就摸吧。
然後，我就離開了。

八小時後，我發現他們開始流覽資訊，並互相教對方如何流覽資訊。我覺得這簡直不可能，這怎麼可能呢？他們什麼都不知道。
我的同事說，不，這很簡單，你的一個學生肯定經過了那裡，教了他們如何使用滑鼠。我說是的，有可能。

所以，我又做了一次實驗，我到了新德里300英里外的一個很偏僻的村莊，在那裡，一個軟體開發工程師路過的機率很小，我在那裡再次進行了實驗。安裝好電腦後，我就走了。

幾個月後回來，我發現孩子們在玩遊戲。
當他們看見我，他們說我們想要一個更快的處理器，更好的滑鼠。
我就問你們是怎麼知道這些的？他們對我講了一些很有趣的事情，並用一種憤怒的聲音說，你給了我們一個只能用英語工作的機器，所以為了使用它，我們不得不自己學習英語。作為一個老師，我是第一次聽到有人如此隨意地說出“自學”這個詞。

大家看，這是這些年來的一些片段。那是在牆上挖洞的第一天。
右邊是一個八歲的孩子，他的左邊是他的學生，她六歲，他正在教她如何流覽資訊。之後，我在印度其他地區一遍又一遍地重複了該實驗，得到了完全相同的結果。

我開始到處發表文章，記下實驗所得的一切。我說，把一台任何語言的電腦給一群孩子，九個月後，他們的電腦能力能夠達到辦公室的一名秘書的水準。因為，我已經見證過這些一遍又一遍地發生。

三、建立雲學校的夢想

我很好奇地想知道，他們能做這麼多，他們還會做些什麼呢？
我開始做其他學科的實驗。
我決定做一個幾乎不可能的實驗——讓一群南印度村落，一個說泰米爾語的12歲的孩子們，靠自己用英語學習生物科技。

我來到一個叫卡裡古帕的村莊，叫來了26個孩子，我告訴他們，這個電腦上有非常困難的東西，全都是英文。如果你們最終一點都理解不了，我不會感到驚訝。然後我就離開了。

兩個月後我回來了，孩子們蜂擁而至，說我們什麼也不懂。
我說，好的，這個結果我並不意外。但是，在你們決定放棄之前，你們用了多長時間呢？
他們說，我們沒有放棄，我們每天都會來看看它的。
我說，原來這兩個月你們一直在看你們不理解的東西？
這時，一個12歲的小女孩舉起了手，用她蹩腳的泰米爾語和英語對我說，除了錯誤複製的DNA分子會導致遺傳疾病這個事實以外，我們不明白任何其他的東西。

接下來我給他們做了測試，我得到了一些教育範疇上不可能的事情——在熱帶酷熱的環境下，他們用一台電腦，用他們不知道的語言，用兩個月的時間，學習成績從0分漲到了30分。

但30分還是不及格，我必須想其他辦法。我找不到老師，我能找到的只是一位在當地做會計的女孩，她經常和他們一起踢足球。

我問這個女孩，你能不能幫他們一 下？她回答說，絕對不行，我在學校並沒有學過生物科技，我不知道他們一整天在那個電腦前都做些什麼，我幫不了你。

我說，我會告訴你做什麼，就是用奶奶的方法。你只要站在他們背後，無論他們做什麼，你就一直讚美他們。只需說，這好酷啊，好棒啊！你是怎麼做到的，能再做一遍讓我看看嗎？或者說，天啊，當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，我根本就做不到！

在之後兩個月的時間裡，她一直這樣做，結果，孩子們的分數漲到了50分。這樣的分數和新德里的富有的私人學校差不多，那裡可是有訓練有素的生物教師的。

於是，我嘗試建立一種新的教學方法，並且付諸實踐。
我回到了英格蘭，從退休教師中尋找英國的奶奶。我發佈了通知說，如果你是一個英國奶奶，如果你有寬頻和網路攝像機，你能免費給我每星期騰出一個小時的時間嗎？

我在前兩周找到了200位，可以說，我認識了宇宙中最多的英國奶奶，我稱她們為“雲奶奶”。雲奶奶坐在電腦前，如果孩子有了問題，我們會介紹一個奶奶，她通過網路電話，幫他們解決問題。

我們在英格蘭西北部稱為迪格爾斯的村莊，在印度6000英里外泰米爾納德邦深處的一個村莊，都是這樣做的。

所有這一切都是有重大價值的。我認為我們需要考慮的是，要把學習看作是自行教育組織的產物。
如果你讓教育過程變成是自行組織的，就會產生學習的效果。
這不是使學習被動發生，而是讓它自行發生。
教師設置好運行方法，然後她以敬畏的姿勢站在後面，觀察學習的發生，我認為這才是關鍵所在。

我希望建立這種自行組織的學習環境，主要是將寬頻網路、合作與鼓勵結合起來，我已經在很多學校進行了實驗，在世界各地試運行過。我的願望是給孩子們設計未來的一種學習模式，給世界各地的孩子們提供支援，幫助他們滿足好奇心，並挖掘他們的能力。

我要建立一所學校，它將被稱為雲學校，在這個學校裡，孩子們因導師們提出的問題而開始思考，並開始在知識海洋中冒險。

這是一個無人控制的設施，只需一個老奶奶來管理，其餘的都來自雲，一切都是通過雲來完成。在網路化的時代，我們需要學校，但不是工廠式的學校，要像雲那樣，加入我們吧！

最後一件事情，我會把你帶到喜馬拉雅山的頂端，在12000英尺的高空，那裡空氣稀薄，我曾挖了兩個洞在牆上並安裝了電腦。

孩子們聚集在這裡，有個小女孩一直跟著我。我想悄悄地為她拍一張照片，她突然這樣舉起了她的手，對我說，快點！

我認為這是很好的建議，我會聽從她的建議，我講完了。

非常感謝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