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國家大小事9:與洪水共存

楊惟婷

 

屏東縣佳冬鄉有面「淹水牆」,記錄著歷次颱風來襲的淹水記錄。

台灣的媒體把這「淹水牆」當做「控訴碑」,紛紛痛批政府治水防洪不力。

 

在德國帕紹也有類似的「淹水牆」;不過,其意涵完全相反。

帕紹,位於德、奧邊境,多瑙河與萊茵河的匯流處;風光明媚,水災卻也頻仍。河岸的「淹水牆」記錄著歷次的淹水水位,趨勢與台灣相同:「迭創新高」;最近的一次已淹過一層樓。

 

帕紹的「淹水牆」並非控訴「治水不力」,而是提醒人們「洪水無情」。當地人說:「有史以來,帕紹就不斷淹水。怕淹的,不來住;來住的,不怕淹。我們與洪水共存。」

 

我們可能會問:「他們為何不治水?」

但當地人反問:「怎麼治?要用幾層樓高的堤防才能擋得住超過一層樓洪水?」

 

帕紹並非「與洪水共存」的特例。新加坡的國民住宅仿南洋「高腳屋」,一樓是公共的開放空間;開放給人,也開放給水;水有活路,人有生路,各得其所,是非常聰明的規畫。

 

以前,荷蘭人最愛圍海造田,築堤治水。

但近年來,荷蘭人發現海岸侵蝕,圩田鹽化,人根本爭不過天。

為因應全球氣候變遷,荷蘭人正加快拆堤、還田於海的步伐。

他們已覺悟必須與水共存,於是從「船屋」找到靈感,設計出能浮在水上的新世代建築。

 

荷蘭已在拆堤還田了,台灣卻還要填海造地,築堤治水。海岸線被厚厚的消波塊守得固若金湯,溪邊河畔則被高高的水泥堤防圍得滴水不漏。

 

台灣人迷信「築堤治水」,認為水泥可以抵擋一切,有了水泥才能安心睡覺。我們幾乎填平所有滯洪、蓄洪的埤池、低窪地,蓋大學、醫院、美術館、豪宅、工業區…。然後,隨便規畫幾條水道,築堤「規範」水路,就以為治得了水。

 

其實, 九一九高屏處處淹水,變成「大蓄水池」。

詭異正在此,水往低處流,為什麼高雄地面上淹大水,在地下的高捷並沒有淹水?

 

因為,高捷在興建時,記取了台北捷運在「納莉」風災時的教訓,特別撥出好些精華地區,建立了好幾個「滯洪池」,讓積水與雨水能夠被儲存,躲過劫難。這就是為什麼水利專家會質疑高雄的「滯洪池」建設不足的原因。

 

二○○一年潭美颱風重創高雄後,成大建議高雄應興建六個滯洪池以胃納洪水。九年匆匆過,高雄只蓋了一個本和里滯洪池,還打折扣,原本設計的八個抽水站只蓋了五個,五個抽水站又被傳疑似兩個故障。六個變一個,八個成五個,五個又變成三個...當然高雄市積水不退。

 

當大規模的水田被填平、當大量的水塘成為豪宅、當大量的河岸被鋪上美美的瓷磚、水泥和油漆,美美地被稱為「親水」...水還能往何處去?當然四處漫淹了。

 

「凡那比」重創高屏,正是老天爺提醒人們,不要只迷信於開發。

不是說不能開發,但是,從凡那比的經驗,是否能讓人重新審思「天定勝人」、「與洪水共存」必要性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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